叔叔脸上满是不自然,「怎么会没钱交,这个月闫秀他爸寄的五千块还没用呢!」
婶婶一听,有些急了,「不行,之前说好再不用阿秀的钱了!」
「家里现在有困难,用一下怎么啦?」
叔叔满不在乎,「不用这钱,电费学费你上哪儿找去?!」
婶婶怒骂,「那还不是你天天不挣钱,就会买什么破鱼竿,吃鱼生!」
说着,她落下泪来。
「阿成,你别钓鱼了,上个月,隔壁村大福为了捞他掉水里的鱼竿活活淹死了啊!」
「我每晚都担心地睡不着觉,怕孩子早早没了爸爸!」
叔叔不耐烦道,「大不了我慢慢减少钓鱼次数好吧,我只吃鱼生!」
说着,他朝我伸手。
「把你的银行卡拿出来,我要去取钱!」
婶婶愧疚极了,低下头不敢看我。
「啧,你快点啊!我可是为了你堂弟的学费!」
叔叔不耐烦了,用膝盖撞了一下脚边的堂弟。
堂弟啥也不知道,就那样懵懂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浑身沾满烂鱼肉和脏兮兮的衣服,心软了,掏出了爸爸给的卡。
家里的困境解决了,叔叔果真不怎么去钓鱼了。
他每天从镇上下班回来,就约了好多村里的叔叔来家里吃鱼生。
配鱼生的蘸料非常丰富,有姜丝,萝卜丝,葱丝紫苏洋葱丝,还有花生酱油等等。
叔叔将调料鱼片香油都拌一块,香气正浓时放嘴里咀嚼,整个人满足得不行。
「阿秀,再杀一条出来!」
叔叔从我手中端过盘子,上头的鱼肉新鲜地还在微微颤动。
就在上周,村里的胖大爷就因为吃了几十年鱼生,腹痛昏倒,拉到医院时,拍出的片上密密麻麻都是虫卵。
医生说,虫卵已经遍布他身体每一寸肌肤,完全做不了手术,只能等死。
放学回家,路过胖大爷家时,我还能听到他痛苦地哀嚎。
看着叔叔贪婪地吞下一口口鱼片,我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的侧脸在灯光下很是粗糙,好像那些沟壑里拥挤着蠕动着无数的肝吸虫。
「姐姐,鱼生真有那么好吃吗?」
堂弟闫明在我身侧呆呆地看着叔叔和客人推杯换盏,眼睛都看直了,无意识咽了下口水。
我心头一惊,拍了下他的脸。
「你没听你妈妈怎么说的吗,吃一次就打死你!!」
家里的花生熟透了,每天放学我都带着堂弟去地里帮婶婶拔花生。
雨天地里泥泞,婶婶总是招着手让我们回去,怕我们弄脏。
可堂弟总是懂事地上前帮婶婶背花生,小小的身子硬生生被一篓花生压得弯下去。
婶婶跟在后头,一手抚着四个月的孕肚,不住地抹眼泪。
周末,叔叔又去镇山吃鱼生了。
新鲜的花生很受欢迎,我和婶婶各自背了一袋,领着堂弟去街上卖。
卖得正好时,没有零钱找补了,堂弟熟练地跑去商店换零钱。
可直到客人等生气了,也没见弟弟回来。
我跑着去找,在路边的鱼生店里看见了堂弟,还有叔叔。
他和一群人围着弟弟,不停地夹鱼生往弟弟嘴里塞。
弟弟不停拿手挡着,可嘴里还是塞满了,眼睛通红。
叔叔笑得很开心,「我的儿子就得多吃鱼生,继承我的优良血统!」
「你妈说得不靠谱,以后我每周都带你来……啊!」
我冲过去掀翻了桌子,将弟弟护在身后。
那些大叔后退几步,慌乱拍掉溅到衣服上的蘸料。
「嘶,我的新衣服……」
「闫成,你这侄女怎么回事,这么没教养?!」
那些叔叔抬手指我,「才屁点大,就敢这样丢你面子,往后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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