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要带我和弟弟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家。

只是还没走出村口，弟弟开始大喊大叫，说我妈要跑了。

我们没能跑掉。

回家后，弟弟吃着棒棒糖看全家人殴打我和我妈。

我爸把我妈卖到更远的山里，用卖我妈的钱又买了一个女人。

为了每月拿到好心人给我的补助，我爸给用最差的药吊着我的命。

我快死的时候，我爸急匆匆地把我嫁出去再挣一笔。

我弟看我病入膏肓却还要嫁人换钱的样子满脸算计。

“还是女人来钱快。”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妈妈要带我们走的那天。

1

我爸正要拿鞋底抽我却被我妈拦下来了。

气急败坏的我爸把鞋底抽在我妈身上。

“你个臭娘们，就知道问我要钱。她没有药吃就去死，都怪你生出个废物，你个臭娘们。没钱你就去卖，你生出来的病秧子你自己解决。”

我妈在地上疼的满地打滚。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我意识到我重生了。

我生来就有心脏病，但家里没钱做手术。

我爸也压根不愿意给我治，决定在我身上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浪费。

要不是有好心人每个月资助我让我爸又钱可拿。

我早就发病死了。

每个月药吃完的时候我妈去要钱都会遭到我爸的毒打。

前世的我性子柔软，加上我激烈运动的时候使不上劲，只能坐在地上呼哧带喘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但这次，我调整情绪扑上去拦住了我爸。

我爸看我反抗气急败坏，一脚接着一脚踢在我下半身。

边踢边说：“你个小兔崽子，要不是每个月有钱拿我早踢死你了，还敢爬我头上，好啊，你替你妈挨打吧。”

被踢中的地方像是被重锤猛击，我痛的面色煞白，心脏也像被刀绞了一般。

踢了几下泄愤后也怕把我踢死了以后都没钱拿。

嘴里还在不停地说不堪入耳的话，从裤兜里拿出几张钱扔在地上就走了。

我蜷缩着躺在地上，不停地调整呼吸以减轻心脏带来的疼痛。

妈妈捡起拿几张钱抱着我跑去药房。

吃下药后我慢慢缓过来。

抱我回去的路上妈妈一言不发只是脚步一下下变的坚定。

回家后妈妈开始收拾东西，让我去叫弟弟回来。

我知道，妈妈是准备带我们走了。

只是我想起前世，我在外面叫回弟弟后。

妈妈哄骗弟弟要带他出去买糖吃。

结果到了村口弟弟看还没有给他买糖就开始大喊大叫。

惹来很多村民，弟弟指着妈妈说妈妈要带着我们跑。

在村里，女人要跑可是大事，无论妈妈

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

爸爸怒气冲冲地赶来把我们领回家。

回家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妈妈被毒打，声音凄厉如同厉鬼。

而我就在旁边看着妈妈被一下一下打的渐渐没有声音。

弟弟吃着棒棒糖坐在奶奶怀里冷漠的看着。

再后来妈妈被关起来，在一个寂静的夜里被卖到更远的山里。

我再也没有见过妈妈，我问过弟弟后悔吗。

他正躺在床上看电视乐的哈哈大笑。

“谁让那个贱女人拐跑我，把她卖到山里，这下她该跑不出去了吧。”

那时我才知道，弟弟是永远教不好的，他就该烂在这个家里。

而我，要带着妈妈离开这个该死的家。

2

我打算阻止前世要发生的事情。

“啊，你是不是要带我和弟弟跑啊。”

我妈没想到我会说出来，扯起嘴角：“招招，妈和你在这个家里活不长，妈想带着你和弟弟去市里。到时候妈就攒钱给你换好的药。”

“我知道你爸把钱藏在哪了，你去叫弟弟回来。趁你爸还没回来咱们赶紧走。”

想到上辈子发生的事，我脸色苍白，摇了摇头。

我妈以为我害怕，叹了口气。

“招招，妈收拾东西呢，还得看着你爸别回来了。你在家肯定会露馅，所以你去叫弟弟好吗。”

我低下头，没有听她的话叫弟弟回来。

而是站在原地，一声不吭。

我妈以为我舍不得，就撒谎骗我：“等咱们在城里安顿好了，就常回来看看。”

回来看什么？偏心的奶、家暴的爹、超雄的弟还是这破破烂烂的家？

我恨不得一辈子都不回来。

只要我去找弟弟，上辈子的事很快就会重演。

我想起被打的皮开肉绽的妈妈连夜被卖到更远的山沟里，我就抑制不住的发抖。

那里更贫瘠，说不定比在家还要惨。

我猛地拉住妈妈的手：“妈，咱能别带弟弟吗，弟弟在这也活得的很好的。爸从不打他，奶也是，经常给弟弟吃肉。”

“但是爸会打你呀妈，爸还不给我买好药，我这病不吃好药还能活长吗。”

看着妈妈有所动容，我又开始流泪。

声音哽咽：“今天爸都不愿意给我买药，但是他给弟弟买了新玩具。”

我又撩开裤腿漏出被踢的青紫的腿。

“妈，你看看我，今天真要被打死了。”

妈妈沉默片刻，蹙眉打断我：“你爸还是不想让你死的，他不是每个月都给你买药吗。”

“招招，我知道他们都偏心你弟弟。你弟只是被惯坏了，只要我们带着他不回来，他一定会改好的。”

“对，要把他带走，就是没人教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要把他带走的。”妈妈开始自说自话，好像在说服自己。

我妈见我不出去就要自己出去找弟弟。

不能让她去。

于是我蹲下捂着胸口喘气，越喘越厉害。

我妈见状瞬间慌了神，赶忙抱我进屋喂我吃药，还要去找医生。

在床上我拉着妈妈的手：“妈，我心脏好疼，你陪着我。”

我做出一幅可怜样，我妈见状心软下来。

这一陪就耽误了逃跑的计划。

晚上爸爸回来有所一幅醉醺醺的样子，一回来就打砸东西。

这屋里值钱的没有，就是一些木质的家居，摔又摔不坏。

值钱的电视他又不敢砸，在那喝了几滴猫尿就装样子。

但我妈每次都去拦着不让砸。

于是我爸的发泄对象就变成了我妈。

一顿拳打脚踢后我爸终于尽兴，往床上一躺呼噜打的震天响。

我妈坐在堂屋的地上发呆，好像被打傻了。

希望今晚能让我妈看清。

我带着妈妈去北地的奶奶家。

透过窗户的缝隙，我看见桌子上摆的是地锅鸡。

那是我妈养的，隔三差五我奶就来拿走一只。

那是用微薄的生活费买的鸡。

每次都在长成的时候取走果实，还要抱怨一句不给她大孙子吃肉。

吸血鬼一样压榨我和我妈。

奶奶正慈爱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弟弟：“乖孙，慢慢吃。在家吃不到这些吧，你妈就知道花钱给你姐看病，有什么好看的，不如让那丫头早早嫁人，省的吃我乖孙的鸡。”

“我妈从不给我吃鸡，奶还是你好。就该把我姐现在就嫁出去给我换鸡吃。”

我奶听了笑的不见眼：“哎呦，幸亏奶聪明让你妈去买鸡，没全把钱给你姐那个赔钱货用。”

“天天在家喝稀饭，我真想把稀饭扣在我妈脑袋上，不知道我是男的要吃肉吗。奶，以后我有钱了全给你买鸡吃，饿死我姐和我妈。”

我奶哈哈大笑：“不亏是大孙子，有气魄。”

我弟才六岁，就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我妈站在窗户底下，双手紧紧的攥着我，一言不发。

回家后我妈抱着我坐在院子里。

我晃晃她的手：“妈，弟弟在家会过好的，你看奶把你养的鸡全给他吃，我现在腿上还疼呢，我在家爸会打死我的。”

我盯着妈妈空洞的双眼，决心一定要带着她远走高飞。

3

过一会，弟弟剔着牙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我妈冷冷的看着弟弟：“耀祖，你干嘛去了。”

结果他理都没理我妈，跟听不见似的自己往屋里走去。

我妈上前拽住他的手：“妈妈跟你说话呢，没听见吗。”

他这才不耐烦的回答：“去我奶家了。”

说完甩开我妈拽住他的手，开电视开始看。

我妈紧追不舍,上前关掉电视：“你姐在你这个年纪都会洗衣做饭了，明天开始你也给我学着做。”

电视被关掉后，我弟撕扯着我妈要把她拉开。

我上前去阻拦，我弟拉不动我妈就对我拳打脚踢。

之前被打的地方还在疼，他又踢中了受伤的地方。

我忍无可忍，直接把他推到在地。

一个吃的像猪的肉墩子在地上哇哇大哭。

我妈见状把我推到一边，连忙扶起弟弟。

“你推他干嘛，他又不是故意打你的。”

我没想到我妈都看见是他先动手还责怪我。

“是弟弟先动手的，他先踢我的。”我把裤腿拉上来。

妈妈看都没看，蹲在地上给我弟拍身上的灰：“他年纪小你不能让让他吗，再说他打人能有多疼。”

我一阵无语，看不见他吃多胖吗，再胖就爆炸了。

我妈看我弟安静下来就让他去睡觉不准看了。

谁知道这小胖子又闹起来，我妈站在电视剧前面不准他看。

我弟挣扎着起身要把我妈拉开。

拉不动我妈就手脚并用去打我妈，嘴里还喊着：“你这个贱女人，我要让爸打死你，明天我告诉我奶，让我奶也打死你。”

我妈听后不可置信的僵住，好像没想到他的耀祖会说出这样的话。

一不留神，我妈被推到在地上，耀祖满意的打开电视津津有味的看起来，完全不管在地上的妈妈。

我叹口气上前拉起妈妈，希望现在妈妈想通了只带着我离开。

岂料妈妈还是要带弟弟走。

“招招，你也看到了，你弟弟现在这样太可怕了，我一定要带他走，只有好好教育，他一定会变好的。”

我没想到，耀祖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了，我妈依旧对他抱有幻想。

我深呼一口气，克制住情绪。

“妈，要是带他走的路上，他闹起来怎么办。”

我妈觉得好笑：“他能怎么闹，招招，你不要因为刚才弟弟打你两下就生气。你是姐姐，要大度一点。”

“要是他在村子里就大喊大叫被人注意了，妈，你想咱们被逮回来会怎么样？爸会怎么做，爸会打死你的，要是爸看你不听话把你卖了呢。”

我把上辈子发生的事说出来，果不其然我妈吓的浑身发抖。

只是我妈还在为耀祖辩解：“我是他亲妈，他不会这么做的。招招，你别这么说你弟，他可是你亲弟弟。”

还亲弟弟，上辈子就是你亲儿子把你卖了。我在心里腹诽，但不敢说出来。

我恨不得把我妈打晕带走，但想起上辈子我妈的惨样还是于心不忍。

我恨恨地说：“妈，你要是带弟弟一起走，我就告诉爸。”

“啪”地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脸上。

我妈失望的看我：“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想到妈妈会生气，但巴掌落到脸上的时候还是让我委屈的流下了眼泪。

“招招，我说了你弟弟品行还是好的，只要好好教他。”

“你弟弟还这么小，你忍心看他没有妈妈吗？”

我忍住泪水，梗着脖子：“反正，要么不带弟弟，要么我告诉爸爸。”

看见我委屈，妈妈也有些懊悔。

毕竟我从小身体不好，她从没打过我。

她上前把我搂入怀中：“招招，妈妈只是想让你和弟弟都留在我身边，他可是你亲弟弟，我做不到丢下他不管。”

感受着妈妈温暖的怀抱，我回搂着她。

“妈，我是为你好。”

回应我的是一阵沉默。

3

这天，我拉起坐在地上刚挨打的妈妈。

我看着一屋子的凌乱，收拾完要给我妈上药。

她却一把推开我。

我知道她是在怪我，她觉得如果不是我阻拦。

现在我们就在城里过好日子了，而不是还在这破败的屋子里受折磨。

但是我宁愿让她在家，也不能让她带着弟弟一起走。

在家虽然会被我爸打，但可以留一条命。

我不求我妈能理解我，我只求她能平安不要离开我。

城里工地招工，包吃包住，工资不低，我爸原本不想去。

但奶奶以给弟弟攒钱盖房子去媳妇为由硬逼我爸去。

我爸为了耀祖还是去了。

我激动的心脏都在砰砰乱跳。

再有两个月他们就要来了，而我爸要在工地干上四五个月。

机会来了。

我的药费还有上学的费用都是他们赞助的。

我们家又穷，我还有心脏病但我成绩很好，在学校里都是第一。

于是扶贫的时候我很顺利的得到了他们的赞助。

他们回访的时候问的特别细致，甚至在他们来的那个月我吃的药都是最好的。

只是每次他们来回访，奶奶和爸爸都提前几天不让我吃药。

为了我不乱说话，也方便他们捏造事实。

每次我只能虚弱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他们编造谎言。

但这次我可以让妈妈说出来。

只要他们知道了具体的情况一定会帮我们逃离这个无间地狱。

同妈妈说完，妈妈只问了一句，“他们会同意带上你弟弟吗？”

为了稳住妈妈，我只好顺着她：“会的，到时候我会求他们带上弟弟。”

妈妈这才满意的点头。

临近回访的日子。

奶奶拿走了我的药，我越来越虚弱只能每天在心里乞求事情能成功。

没想到的是，爸爸在他们来的前两天回来了。

还给我们买了礼物。

给弟弟的玩具、奶奶的衣服、妈妈的面膏还有给我的很贵的药。

日子似乎在变好，爸爸自从回来后也没有再打过妈妈。

妈妈也没有提出离开的事。

我提醒妈妈不要忘了离开的事，妈妈满口答应只是不像从前那么积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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