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铸成泥人送给霍州。
「老师,这个作品一定会给您带来荣誉的。」
我尸体的雕塑被放上了展台。
后来,尸体腐烂他们终于发现异常。
一直冷漠淡然的霍州却疯了打碎所有泥雕然后反复雕刻我的模样。
1.
我死在霍州生日那天。
那天他早早出门,说要赶紧完成设计,晚上好好过二人世界。
好好过二人世界被他咬得极重。
我满脸涨红将人推出去,柔声让他早点回来。
最后还是拉扯一番他才心满意足地出门。
可晚上他没回反倒来了个不速之客。
头部传来被钝器击打的痛感。
只见陈青州阴翳着眼,握着高尔夫球杆的手不断颤抖。
我试着去稳定他的情绪却不料他更加癫狂。
一道道剧痛传来,温热黏腻的血流过眼睛。
我依稀听见一句:「***,先杀你」
原以为他是因恨杀人,***杀人。
后来才知道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我。
而杀我的导火索是霍州。
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此时却没在他说的工作室也不在回家的路上。
2
再次醒来,我并没消失。
于是亲眼看着陈青州将尸体拉进浴室。
他是霍州三年前收的学生。
那时的霍州早已凭借着不错的外表和技术在雕塑界站稳脚跟。
而陈青州艺术天赋不错,三年前成了霍州唯一的徒弟。
我只在工作室见过他一面,再见时就死于他手下了。
想起最后听的话,我不禁担心起早早出门的霍州。
结婚三年,不论多忙多累他都会在十一点准时回家。
虽不知师徒发生什么但我猜因恨杀人。
所以霍州很危险。
焦虑袭满全身,我一次次想要离开却总被一股力气牵制。
陈青州擦拭着被染红的地面,空气弥漫着血腥味。
我脱力地坐在地上想起霍州。
要知道平时自己轻轻划伤手指他都紧张得不行,恨不得送医院去。
因为自己跳舞有时会磕碰出瘀青他也会满眼心疼地涂膏药。
家里的大小琐事都是他在做。
他时常说我是他的缪斯,不要沾染凡尘事。
自己笑话他这话幼稚时总被以吻为缄。
他眼中的珍重和爱惜无法让人忽视。
要是让霍州看见自己的缪斯脑袋开瓢他会疯吧。
毕竟结婚那天他醉酒将我死死地抱在怀中如获至宝,他说失去我他会疯的。
所以我怕他知道自己死讯后寻短见。
现在离十一点只剩五分钟了。
结婚三年他再忙都会在十一点回来与我相拥,一起看电影或电视剧。
我祈祷霍州不要回来。
他没回来。
我暗暗地庆幸又莫名空落落的。
3
不知为何我来到霍州身边。
正好十一点。
我以为在设计室一堆黄土中专心塑形雕刻,一丝不苟的男人正和女人吃饭。
此时餐厅昏黄的光线柔和又暧昧。
对面的女人是叶浅。
她不再像高中时那般张扬。
头发柔顺的搭在身后,白色长裙也取代了那时酷拽的黑色衣服。
此时的她真的符合白月光的样貌。
所以今天早晨他一声不吭地出门是为了接她吗?
醋意在我心中不断发酵。
我以为叶浅只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
那年,她以转校生的身份转到我们班级成了我同桌。
听说她做事乖张,不守规矩被学校劝退来到这里,于是我和霍州一开始并不怎么喜欢她。
可平淡,无味的高中突然飞来肆意的鸟谁又不会羡慕。
当我们在小巷子中救下她后就成了朋友。
后来她却天天黏在霍州身边,给他带早餐,嘘寒问暖,丝毫不将我这个正牌女友放在眼里。
甚至趁霍州不注意时亲他。
所以我非常不喜欢叶浅,可没想到出国多年的她竟然回来了。
还和自己老公坐一起。
4
「霍州,你最近还好吗?」
叶浅开口声音柔柔的,抬头那被晒黑的皮肤现在也十分白皙倒是多了楚楚可怜。
「挺好的。」
霍州头都没抬地回答。
两人没说话,静默一会。「霍州,当年我出国......」
话还未说完便被霍州打断,「没什么好聊的。我妻子还在家等我呢」
下一秒,叉子碰在盘子发出刺耳的声音,叶浅的脸色发白小声呢喃:「我知道的」。
而霍州神色淡然继续吃着盘中的牛排。
我提起的心放了下来觉得是自己大惊小怪了。
当年高考前一个月,叶浅曾向他表白。
路灯下我体贴地要腾空间可下一秒便被霍州拉住,少年柔和的眉眼此刻紧皱,声音严肃地拒绝了她。
「叶同学,我喜欢的一直是苏溪菀。」
少年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叶浅嘶吼地问他们是什么关系。
「你是苏溪菀的朋友,仅此而已」
叶浅出国那天,他也没兴趣去。
霍州很快吃完便要往外走,叶浅连忙追上去。
谁知下一秒被人撞在地上。
「霍州,我肚子好痛。」
本还往外走的霍州停下脚步,我的心一瞬间提起来。
因为他将大衣脱下,遮住女人被饮料打湿而外露的身体,然后将人抱起。
最后他们去了叶浅的公寓,只是因为她拒绝去医院。
我告诉自己,霍州这是做好人好事。
可熟练找出药箱的模样还是摧毁了我的理智。
他并没有给叶浅上药但我就是难受。
这让我想起高考之后那个假期。
我因为一些事晚到包间,却不料看见的是喝醉的霍州以及坐在他身上的叶浅。
他的上衣已经被撕开。
于是我一巴掌扇醒叶浅,将霍州带回家。
此时孤男寡女。
理智告诉我应该相信霍州。
可我感觉到了钻心的疼痛,就好像筋骨脆裂般痛不欲生。
他们并没有逾越之举不是吗?
但他依旧挂了「我」的电话。
不知为何我站不住一下跌倒在地上。
眼泪像不值钱一般掉。
我像以往难过受伤那样叫着霍州的名字,可抬眼他却注视着叶浅眼中略带心疼。
那刺骨钻心的疼痛再次袭来,我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痛。
可我知道那个怕我磕碰的男人在心疼别的女人。
我咬紧嘴唇,不知何时那磨人的痛终于消失。
灵魂也会疼得出汗吗?
4.
霍州睡在沙发并在一大早就回了我们的家。
哪怕叶浅极力挽留。
他喊了几声我的名字,无人应声后去了书房。
此时的他捏着眉心给我回了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其实用心就会发现家里东西少了,家具移了位置以及那淡淡的血腥味,可他没有。
他的心因为另一个女人被烦躁,焦虑占据了。
他可能是默认我在耍小脾气,一如既往地编辑哄我的话语。
不一会儿就收到我去旅游的消息。
所以我看着他要解释的话语删删减减然后汇成一个好字。
做完这些他拿出一个箱子。
里面都是我们相识相知相恋的证明,每一个都被他保护得很好。
一个个看过,他满眼柔情,嘴角不自觉上扬将视线放在有我的相框上。
「我爱你溪儿,我现在过得很幸福很美满,我很幸福。」
他说得斩钉截铁。
我不禁红了眼眶,他爱我的又怎会做那些让我伤心的事。
至于昨晚突如其来的情绪失控,我认为可能是刚去世带来的波动。
毕竟霍州并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
对爱人要有信任。
可那剧烈的痛苦还是让我心悸。
叶浅试着联系了霍州许多次,都被拒绝。
对于我来说应该是高兴的,
后来想想那番话应该是他在告诫自己。
5
霍州心不在焉。
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每次拒绝叶浅后都会死死地盯着电话等着她下一通打来。
很奇怪的是我的情绪又剧烈波动起来。
身体越来越沉甚至呼吸不上来,冰凉黏腻的触感越来越明显。
一如既往,霍州挂断了叶浅的电话。
可三分钟,五分钟,二十分钟电话再没打来。
他从开始的淡漠变得烦躁最后面色阴沉地将手中正在做的泥人丢出去。
以我为原型的泥人就这样被丢出去。
我以为自己的心会痛但好像习惯了。
现实就在眼前他在感情中游离了,我无法再欺骗自己。
精神出轨也是出轨
下一秒,外面传来女人的嘶喊声。
我在窗边探头望去,叶浅在雨中喊叫着。
霍州先是一愣,想起外面下雨立马向外跑去。
此时下着大雨,让人有些睁不开眼,早春的夜晚还带着寒风。
被雨水打湿全身的叶浅脸色煞白,瘦弱身姿不断发抖与之更悲的是她的颤抖的声音。
「霍州,你不能对我这样残忍。」
「叶浅,***是个傻子吗?下雨天你想淋死在这吗?」
霍州暴怒责备可话中全是怜惜甚至连伞都没打就冲出来。
「我是傻子!」
「我就是个爱你愿意舍弃一切的傻子。哪怕你结婚了我还想追随你,爱你,照顾你。」
叶浅发泄着,嗓音沙哑。
而我看着这场两个二十五六岁的人幼稚的爱情。
记得当年学校一对情侣也在雨中披着衣服奔跑,许多人都说浪漫。
幼稚,是十六岁霍州的原话。
我低头掩盖落寞。
没想到多年后他也会变得如此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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