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两人背对背各睡一边。
华玥凰思考许久,还是鼓起勇气朝他那边靠近了几分,颤巍巍伸出手,一点点搂住了他的腰身。
冯默宁呼吸骤然一重,华玥凰脸红得几近滴血。
月光皎洁明亮,人影绰绰照映在窗户上。
一场情事,两人身上皆被汗水浸透。
理智被欲念冲撞至顶峰时,华玥凰攀着冯默宁的脖颈,哑声道:“冯默宁,我们要个孩子吧?”
身上人影骤然一僵。
冯默宁气息粗重,只迸出两个字来:“不妥。”
华玥凰一瞬犹从炽热火窟掉入寒冷冰窖。
芙蓉账内,云消雨歇。
华玥凰睡不着。
她想着前世和冯默宁的点点滴滴,想到三年后的匈奴入侵,心底更是惶惶不安。
一片静谧中,她情不自禁出声问:“冯默宁,若是我去向父皇替你求回将军之职,让你重回军中,你觉得可好?”
三年后的战事无法避免,若是冯默宁能趁早领军,也能早些部署,或许一切能有转机。
这话落入冯默宁的耳里却是变了意味。
他声音发冷:“臣既然已经做了驸马,就绝不会再有率军之心,公主不必时时替陛下来试探。”
华玥凰心口一刺,慌忙解释:“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早了,睡吧。”
冯默宁打断了她,兀自背过身去,不愿再与她交谈。
华玥凰听着他逐渐匀称的气息,心头像是卡了石子块,又沉又闷又痛。
隔天。
华玥凰起来时冯默宁已经不在床榻之上了。
旁边空了一团,华玥凰的心也空落落的。
直至傍晚,冯默宁才归来。
还不等她上前去,冯默宁到她面前时却是一言不发跪了下来。
华玥凰吓了一跳:“你这是何意?”
冯默宁沉声道:“臣想求公主一事。”
“你说。”华玥凰忙道。
“臣想求公主向陛下求一纸特赦令,赎回落月青楼之身。”
华玥凰恍然记起。
前世其实也是有过这么一件事的,但冯默宁并非向她求助,而是亲自去父皇面前求这一纸特赦令。
当时自己还同冯默宁大吵了一架。
现下,一切都变了又未曾变。
冯默宁依旧要给江落月赎身。
华玥凰怔然许久,问:“为何?”
前世华玥凰从未问过缘由,只从流言中得知是江落月怀了冯默宁的孩子,冯默宁求下特赦令后将人安置在南郊一处私宅里。
从那以后,两人的夫妻关系也就更加恶劣。
见她态度平和,冯默宁沉默片刻,还是开口解释:“落月已有孕在身,我不想她继续流落烟柳之地。”
心口骤然收紧。
忍着刺痛,华玥凰哽声又问:“……那孩子,是你的?”
冯默宁看了她一眼,却是问。
“公主想听什么答案?”
这话让华玥凰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她沉声道:“实话。”
“不是。”
心情一时大起大落,华玥凰忍不住继续问:“既然不是,你为何要这般帮她?”
沉默许久。
冯默宁缓声答:“江家落罪前于我有恩,我常去栖音楼也是为了护住落月,可她人在栖音楼我总有护不住的时候,她还是被……”
他顿了下,华玥凰也明白过来。
“所以我才想救她出来,不愿她继续流连于那花柳之地。”
冯默宁解释完,看向华玥凰,似乎明白她疑虑所在,语气真挚:“公主,臣与落月之间确实清清白白。”
他的保证掷地有声。
华玥凰心头酸意尽退,答应下来。
第二日。
华玥凰便进宫去寻了父皇,很快便拿到了特赦令。
离开前,皇帝叫人拿来一壶美酒。
“玥凰,此乃匈奴国上贡的鹿头酒,实乃佳品,你且拿一壶回去尝尝!”
华玥凰目光落在那精致酒壶上,略有复杂之色:“匈奴国不是从不肯上贡我朝吗?”
皇帝扬眉大笑:“自从上次战败过后,匈奴国月月上贡美酒佳人,对我朝乖顺至极!”
见父皇自满神态,华玥凰的脸色却并不好看。
迟疑许久,她还是忍不住劝道:“匈奴国狡诈,如今对我国上贡,看似求和,或许暗中则已经蓄势待发,只等卷土重来,父皇莫要轻信于他们,该时刻保持警惕。”
如果能让父皇及时清醒过来,可能亡国悲剧还能有挽回之地。
然而这话,换来的却是皇帝的勃然大怒。
“放肆!匈奴如今已被我朝打服,哪还有胆子重来?”
皇帝挥手打掉了那壶鹿头酒,怒声训斥:“你这般说辞,说到底就是想给冯默宁重新寻回军权!玥凰,你嫁给那冯默宁才多久,现如今就开始吃里扒外了不成?”
“儿臣不敢!”
华玥凰当即跪下请罪,心中却莫名一片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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